心灵的震动
湖南省益阳市第一中学 罗宇峰
雨，渐大，云层阴翳，阴风怒号。黯淡的灯光将天空染成泥黄色，似浊浪排空。一种幽邃之凄凉酝酿着。
雨伞挡住了淅淅沥沥的雨滴，却无法阻止冷涩的寒意在心中蔓延。脚下仍是一条泥泞而崎岖的道路，无法逃避，也无意回头。一直地走，总是激起水花，扬起涟漪，却在无形中溅湿了一身。“昆山玉碎凤凰叫，芙蓉泣露香兰笑”，意境虽美，却无力再叫，更无心再笑。那“满面红光”的数学考卷在书包中发出的声声哀怨我也依稀能辨。记得有学者道：“无知者庸，求知者智，乐知者欢。”可我真想回问一句：“为知所困者，该何去何从？”思绪总情不自禁地回到那场考试，追寻那些错误的记忆，浪费的分秒；它有时又跳到办公室，让我看到老师严肃而恨铁不成钢的那眸眼光，失去血色的清淡的面孔……
到家了，真快。想伸手开门，却又犹豫不决，像即将走向刑场的战犯，又像金陵十三女即将赴一场不归之宴，那种力量总是抨击我的心脏，矛盾而紧张的心似乎要上下裂开，是不是要经历一次“南北战争”才会愈合呢？“怎么不进来啊？”还未看见他的面孔，这熟悉不过的声音便传来了，是爸爸。我第一眼就看到那只托在门上的手，上面那一条条沟壑此刻却显得如此沧桑而僵硬，被冻得像他身披的红色大衣一般红。像是受到一种无言以诉的牵引力，我伸过一只手，紧紧握住爸爸的手。
“我，我……”不知是无言以对还是无法诉说。他看到我紧张的样子，便伸过另一只手，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，捏了一下我的鼻子。我条件反射地发出“嗯嗯”声。爸爸听到这低沉的音调，似乎明白了些什么，嘴角挂上了一丝微笑，我也笑了。
坐在书桌旁，看着试卷，听见咚咚的敲门声，我连忙收起试卷。门一开，首先嗅到一丝淡淡的墨鱼汤的香味，回头一望，爸爸端着一大碗面递到我手中，碗中那鲜嫩的墨鱼丝和香味四溅的鸡蛋使我眼花缭乱，应接不暇。霎时间，我深深地陷入这份感动中，心中的灰暗顿时灰飞烟灭。
再拿出试卷，仿佛一片空白，所有的红圈大叉好像都消失了，似乎是又一次考试刚刚开始，我又拿起了笔。爸爸早睡了，我却还在静静地邻窗听雨……
【评点】
对学生而言，一次考试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事，可在作者的心里却掀起了巨大的波澜，甚至能够让他铭记终生。之所以能够写出这种效果，得益于巧妙的渲染与铺垫。文章下笔不言所述之事，却刻意在“云层阴翳，阴风怒号”的场景中引出，继而大写一笔，在人物失落、犹豫与不安的情绪中展开。如果说这些景物描写与心理描写还只是起到一种渲染的作用，后面的情节则颇有几分柳暗花明的意味。从开门时的紧张到进门后的意外，从爸爸递上的面条到静坐窗前的幸福，无不让作者默然成长的形象跃然纸上。除了诗词的巧妙运用，“像金陵十三女即将赴一场不归之宴”、“是不是要经历一次‘南北战争’才会愈合呢”之类的句子，更是幽默风趣，闪烁出智慧的光彩。
罗小军
